品读二十四节气之三：惊蛰

惊蛰意味着仲春开始，雷始动，万物醒。《月令七十二候集解》有“春二月，万物出乎震，震为雷，故曰惊蛰，是蛰虫惊而出走”。二月为卯，风来雷动，而惊动蛰伏之虫，将冬天大地冻凝开散开化，地温上升耕作开启。
   一候“桃始华”。在草木萌动之后，桃花作为最先开花植物，给历经寒冬的人们以“桃花芳菲花千树，枯木逢春荣盛华“的喜庆美景，为人们带来希望与憧憬。《诗经》中最著名的“桃之夭夭，灼灼其华，之子于归，宜其室家”，充分表达了青春少年无法扺挡即将到来的“桃花运“爱情梦。明朝大学士杨士奇在《芳树》诗中写道：“阳和二月时，列树发葳蕤。凝辉映绮阁，飘香度锦帷。蝶戏栖浮蕊，莺响隐滴鼓。芳华今落此，千春亦不移。”这首诗充分表达了春和景明时桃花树渐次开放，芳香沁人的惊艳景象。桃花因此成为人们祝贺福寿长久的象征。李时珍在《本草纲目》中指出：“桃性早花，易植而子繁，故字从木兆，十亿为兆，言其多也。”作为惊蛰节第一植物，桃树五行属木，对应八卦为震雷，华盛而长是为离火，故“桃始华”构成时象为《雷火丰》卦，其辞是“亨，王假之，尚大也”。丰之盛华大展如灼灼其华，但并不是桃花本身强大，而是因为震雷之时节旺助扶持加持，“万物出乎震，而帝出乎震”，方有桃花盛开满园。“来章，有庆誉，吉”，它受到人们赞誉喜爱，花朵如华章大美展开，故此时吉庆。桃花盛开，意味着地温已上升，地上植物已具备生产种植气候条件。“雷电皆至，丰，君子以折狱致刑”。面对吉庆有利节时，人们应该放开手脚束缚，清理地上杂草枯枝，用力刀耕火种，开启土地耕耘，启动一年农业生产。
    二候“仓庚鸣”。《诗经•七月》里有，“春日载阳，有鸣仓庚”。也有“黄鸟于飞，集于灌木，其鸣喈喈（jie）”。仓庚指的是黄郦鸟，杜甫最著名的诗专门描述道，“两个黄郦鸣翠柳，一行白鹭上青天，窗含西岭千秋雪，门泊东吴万里船”。黄郦鸟鸣叫主要是出来找虫寻食。此时万物复苏未种未收，正处春荒不济之时，黄郦鸟只能飞到树上啄虫寻食艰难维持自己生存。《诗经》中也讲道，“女执懿筐，遵彼微行，爰求柔桑，春日迟迟，采蘩祁祁”，人们春天只能采集白蒿野菜以补春荒不济。仓庚为雉，《说卦》中雉为《离》火，鸣叫为《震》雷动，故其时象构成《火雷噬嗑》卦，其辞有“亨利用狱”，是如黄郦鸟艰难找食方可用享充饥。“屡校灭耻”，“先王以明罚敕法”，先王颁布法律，人们依法守规矩，不断校正不当行为。正处春荒不济之时，人们不能因为食物不接为了饱腹而过分割掉春麦苗断了全年收成，不可为了耕作种植而烧荒毁田破坏生态环境。《黄帝内经》上也讲“春三月，此谓发陈，天地俱生，万物以荣，生而勿杀，予而勿夺，赏而勿罚，此春气之应，养生之道也”。

三候“鹰化为鸠”。鹰为天空飞的“鸷鸟”，是秋天时凶猛肃杀捕获地上动物的大鸟。而鸠为布谷鸟，只是在春天到来时，落在树上以其叫声尖厉“布谷布谷，快快种谷”，通过喊口号呼叫督促人们抓紧下地播种。明朝刘伯温曾专门解读“鹰化为鸠”，“鹰，天下之鸷也，而化为鸠，则既失其恃，又鸣以取困，是以哲士安受命而大含忍也”。鹰是天下最凶狠威猛之鸟，一旦变成鸠，就不能再以天下第一凶猛鸟自持其凶猛而威慑其它，鸣叫之声也自然受到围困限制。相比鹰之鸷猛，鸠只能忍曲受命，认清自己只有宣传本领，来一个明哲保身即可，切不要再逞强狂妄无度放任自己。鹰是秋天凶鸟，秋为五行金，对应乾天卦，鸠是布谷鸟只会鸣叫，对应震雷卦，两者时象构成《天雷无妄》卦。无妄卦六二爻专门谈到耕作，“不耕获，不菑（zi）畲（she），则利有攸往。不耕获，未富也”，不耕耘劳动而收获，不种地而丰收，这是不可能实现富裕的。只有努力劳动一往无前去努力奋斗，才会实现富裕生活。无妄卦，告诫人们不要存在空想妄想犹豫之幻，不要学李闯王进北京只想享受过年的美好而不劳作导致失败命运。惊蛰节在雷惊虫蛰动同时，也警醒人们抓紧结束春节享乐模式，赶紧下地劳动，不要坐等学李自成。要相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，不劳而获终会梦幻一场空。“天下雷行，物与无妄。先王以茂，对时育万物”，古代帝王号召人们依据天时节气种植生产养育万物，才会实现物阜民丰。唐代诗人王维在《春中田园作》诗中有，“屋上春鸠鸣，村边杏花白。持斧伐远扬，荷锄觇（chan）泉脉”，生动描述了农民在惊蛰之时，听着布谷声声，主动持斧扛锄前往田间劳作的动人情景。
    唐朝农学家韦应物有诗，“微雨众卉新，一雷惊蛰始。田家几日闲，耕种从此起。丁壮俱在野，场圃亦就理。归来景常晏，饮犊西涧水”。惊蛰过，春雷动，奔田间，犁锄耕，遵时节，快行动，不妄想，向前冲。春和景明来，桃花遍地开，让我们走进春风里，扬帆起航向前行，耕耘大地勤播种，为春华秋实铲开第一掀！开好第一垄！

（陈奎章：河北省周易研究会会员，广宗县政协四级调研员）